顧安楠話都沒說完突然揚起了手中的刀狠狠朝著蘇夢的臉上劃去。
人家折磨別人之前好歹會先用言語詆毀一陣,又或者是誰出招之前會大喝一聲自己招數的名字。
哪有這樣一言不發,繞到你屁股後面就咬你一口的,安楠要是生成男兒身,一定是個小無賴。
「啊!!!」蘇夢上一秒臉上還洋溢著得意的笑容,沒想到顧安楠會在她臉上重重劃上一道,比起之前出腳還要快狠准。
「疼嗎?」顧安楠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彷彿看到別人痛苦的模樣她就會很開心似的。
「你幹什麼?」蘇夢惱羞成怒,這女人的腦迴路和做事風格和她們都不同。
「不幹什麼,就是和你玩玩,這一刀是還你傷害小怪物的,他才那麼小,你倒是挺狠心。」
直到現在顧安楠想到當時錦諾的情況背上就有些涼意,司錦諾還是一個孩子,連話都不會說的可愛孩子,這女人竟然敢拔刀相向。
蘇夢本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哪知道死對她來說都是這麼困難的事情。
她的身體是肉做的,尤其是臉這麼嬌嫩的地方,她看著鮮血就這麼流了下來。
「我就是恨自己不夠狠心,如果我沒有猶豫那麼久,根本就不會等到你來,只要殺了那個孩子,就能讓顧錦傷心難過一輩子!」
「到了現在你還沒有一點悔意,我看你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
顧安楠又是一刀直接划來,「這一刀是還你對小七做的事情,你怎麼就這麼狠毒。
你說你和我姐姐有仇你傷害她的孩子這是一個理由,那小七呢?她真心當你是朋友,她做錯了什麼?」
想到那個雙眼澄澈的少女,蘇夢嘴角無奈一笑:「朋友,我這樣的人她怎麼會真的當我是朋友?
是,她表面上對我很不錯,要怪就怪她是顧錦的妹妹,要怪就怪她佔據了穆塵的心,要怪就怪你們每個人都過得很好,而我只能苟延殘喘的活著!」
「我看你是心理有毛病,這世界上過得好的人那麼多,你怎麼不去一一殺乾淨?
再說你和我姐姐的事情,怎麼看都是你一直在欺負她,後來也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她做得最錯的事情就是讓你這種心如蛇蠍的女人活下來,換做是我,早就將你玩死了!」
蘇夢看著那一滴滴滾落的鮮血,似乎到了現在她也忘記了疼痛的滋味。
「憑什麼你們顧家的人每個都過得那麼好?她本該是我腳下的一條蟲,就算我被我踩死也不能翻身的蟲!
至於穆七就是一個病秧子,反正隨時都要死,我只是送她一程讓她不要這麼痛苦而已,她這種病秧子配不上穆塵的愛。」
蘇夢的眼神裡面已經流露出瘋狂之色,看得出來這個女人腦子早就不正常了。
「她配不上,難道你就配得上?」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
蘇夢抬頭,看到迎面走進來的人正是顧錦,一雙淺藍色的眼睛淡淡的看著自己。
如今的顧錦再不是當年那個在蘇家被自己欺負死的女人,她就像是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是那麼高貴,和自己這個階下囚完全不同的風采。
看到顧錦出現的那一刻蘇夢很激動,瘋狂的搖晃著身體,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將鐵鏈弄得刷刷作響。
「是你,顧錦!」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顧錦拆入腹中吃掉。
「是我,蘇夢,別來無恙。」顧錦的眼中並沒有落井下石或者驕傲,而是多了一些憐憫之色。就算蘇家破產,蘇夢也不至於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過往的一切在腦海中浮現。 沒有任何溝通,船員為了安全負責,一直在做禁止下降的手勢,誰知道上面的人完全不管。
「副船長不好了,直升機要強行降落了。」
由直升機帶起來的風吹動著大家的髮絲和衣裙,場中的很多人都害怕是遇到了什麼恐怖分子。
副船長看到這個樣子也沒辦法了,對方顯然是不在意他們的性命,看到有人站在甲板上還在繼續下降。
「都回來,其他賓客都各自散開,不要在危險地區逗留。」顧南滄聽到動靜趕來,趕緊下達了命令。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他也該為船上其他人的生命安全負責。
「都退後,退到安全區域來。」
很快甲板上乾乾淨淨,直升機穩穩停在了甲板上。
艙門打開,一道男人的身影入眼,奪目的金髮以及蔚藍的藍色雙瞳。
本該是晴空萬里的眸子此刻蘊含著怒意,彷彿馬上就要下起雨來。
即便是隔得老遠也能感覺到男人身上傳來的那攝人的冷意。
這人是誰,好英俊的面孔,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物?
顧南滄見過司厲霆一次,他聽到蘇錦溪好像是叫他三叔。
唐茗也有些驚訝,司厲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三叔,你怎麼來了?」
司厲霆下了直升機,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男人身上逼人的寒意,沒有一個人敢接近。
「蘇蘇在哪?」司厲霆猛地揪起了顧南滄的衣領,這晚宴是他辦的,他應該會知道蘇錦溪在哪。
唐茗驚訝司厲霆對蘇錦溪的稱呼,從前在唐家的時候他稱呼過她為小蘇蘇。
但那時候的口吻分明是帶著戲謔之意,而此刻他卻親切的叫著她為蘇蘇。
「這……我馬上讓人去查。」
顧南滄在知道蘇錦溪已經嫁給唐茗了之後就刻意和蘇錦溪保持了距離,也沒有關注她在哪裡。
想著上一次在美國的時候,男人充滿怒意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種眼神不像是長輩對晚輩,反而有些像是戀人之間的吃醋。
這種情緒應該是出現在唐茗身上,而不是這個三叔身上才對吧。
唐茗心中比顧南滄更加複雜,之前他就覺得蘇錦溪和司厲霆間有些怪怪的。
但具體怪在哪裡他也說不出來,在酒店看到司厲霆和米若在一起的畫面他就打消了那種奇怪的念頭。
此刻他突兀的出現在這裡,滿臉寒意的質問蘇錦溪在哪,這種強勢的感覺讓唐茗不快。
司厲霆冷眼朝著唐茗看去,「你知道她在哪裡?」
「昨晚我沒和她在一起,三叔特地來這裡找錦溪有什麼事嗎?」唐茗維持著謙遜道。
「她在999號房。」
蘇夢已經問出了答案,趁著大家都在,讓大家都看到蘇錦溪是個怎樣淫賤的女人,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
任何男人都不會接受那麼噁心的女人,到時候不用自己說什麼唐茗就會自動和蘇錦溪離婚。
司厲霆得到了答案急速朝著個客房跑去,蘇蘇,我來了,你再堅持一下。
唐茗和顧南滄對視一眼,不明白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男人為什麼這麼著急找蘇錦溪。
兩人也疾步跟了上去,唐茗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加深。
司厲霆終於找到了999號房,門從裡面被反鎖,敲門無人應答。
顧南滄也開始意識到不對勁,「直接撞門。」
沒有等他說完,司厲霆已經用力一腳踹開了門,一聲巨響之後門開了。
三人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副畫面,蘇錦溪靠在牆邊。
原本白色的晚禮服上面染滿了血色,就好像雪地上梅花飄落。
蘇錦溪就像是一個被人扔掉的破布娃娃靠在牆上,身邊的地毯上還插著一把帶著血色的匕首。
身邊有很多已經乾涸的鮮血,這樣的畫面唯美中又透著一絲殘戾。
她的頭低垂,不知道生死。
「蘇蘇!」
饒是已經在簡訊中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司厲霆此刻看到這樣的畫面,眼瞳猛地放大。
唐茗和顧南滄也愣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小姐。」
「錦溪!」
司厲霆此刻的心情可以說百感交集,驚慌恐懼還有害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分明從門口到蘇錦溪身邊沒有多長的距離,他卻覺得十分漫長。
三人都朝著蘇錦溪奔來,那一動不動的人卻彷彿聽到了司厲霆的聲音從混沌中醒來。
小腦袋緩緩抬起,司厲霆看到蘇錦溪那蒼白的小臉上還濺上了幾滴血跡。
她眨了眨眼睛,確定眼前的人是司厲霆無疑。
「三叔,是你嗎?」她虛弱的開口。
司厲霆已經到了她的身前,看到她身上多處都有傷口。
他本想要狠狠抱住她,可是卻怕自己弄疼了她。
此刻的蘇錦溪輕薄得如同一片羽毛,那樣輕。
「蘇蘇,對不起,我來晚了。」司厲霆全身不自主的顫抖。
那張精緻的小臉卻是揚起了一抹驕傲的笑容,「不,三叔沒有晚,我終於等到三叔來了,我……沒有讓人碰我哦。」
笑容一點點消失,蘇錦溪終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一頭栽到了司厲霆懷中。
「蘇蘇!」
「三叔,怎麼會這樣?」唐茗也被這樣的場景所震驚。
顧南滄更是自責不已,昨晚還好端端的人變成這樣。
此刻司厲霆就像是一頭暴躁的獅子,他一把將蘇錦溪抱起來準備離開。
唐茗卻是在此刻攔在了司厲霆的面前,「三叔,錦溪是我的妻子,請你放下她。」
司厲霆的瞳孔直視著這個侄兒,他是唐家的人,自己從來就不喜歡他,正如他也不喜歡自己那樣。
這些年兩人一直相安無事,但是這一刻唐茗看到司厲霆要帶走蘇錦溪,他站了出來。
就算別人不知道自己和蘇錦溪的事情,司厲霆是知道的。
他憑什麼帶走他的侄媳?
司厲霆腳步微頓,他冷冷朝著唐茗看來,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點,但臉上的表情確實淡定的讓人可怕。
這種還沒有做什麼卻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更加逼人。
他就像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君王,只需要虛指一閃,天下便可在他手中傾覆。
司厲霆直視著唐茗的眼睛,彷彿要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唐茗,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蘇蘇背後的男人是誰?」司厲霆卻是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唐茗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數,明明是三人一起跑來的,但蘇錦溪眼中只有司厲霆一人。
那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司厲霆卻是沒有打算放過唐茗,一字一句道:「一直隱藏在蘇蘇背後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在本該屬於你們的洞房花燭夜那一晚是我要了她,她是我司厲霆的女人。」
沒有想到他會說的這麼清楚,就算已經猜到了答案,也不及被司厲霆親口說出來傷人。
唐茗一把揪住了司厲霆的衣襟,「司厲霆,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是你的侄媳!就算你為了報復唐家也不該拿她作為代價!」
司厲霆輕蔑一笑:「侄媳?唐茗,你也太高看了你自己,到現在你們都沒有領證,她算我哪門子的侄媳?
你利用她作為你的擋箭牌,包庇你和白小雨的私情,唐茗,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貴。
至少我是真心愛著她的人,而且很快我就會讓她徹底和你結束,她會成為我的司太太。
而你從第一晚放棄她就失去了資格,你保護不了她,以後蘇蘇由我來保護。」
一直沒有捅破的窗戶紙終於被司厲霆捅破,他不想管這後面會有什麼結果和代價。
他只要讓人知道,蘇錦溪是他司厲霆的。
趁著唐茗還沒有消化這個事實,司厲霆抱著蘇錦溪大步離開。
顧南滄懵了,作為一個剛認識蘇錦溪不久的旁觀者,他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蘇錦溪其實喜歡的人是唐茗的三叔?而她壓根沒有和唐茗結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開始在飛機上的事情也可以解釋了。
為什麼她看到唐茗和其她女人在一起會不難過,因為她們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知道她沒有結婚他的心裡本來是有一絲慶幸的,可一想到她和司厲霆的這種關係,顧南滄又更沉重了。
唐茗眼睜睜的看著司厲霆抱著蘇錦溪離開,分明心中是不想的,可是此刻他卻沒有立場去攔住他們。
為什麼,誰都好,蘇錦溪你偏偏要選擇他!
看著蘇錦溪渾身傷痕纍纍,漂亮的晚禮服被撕扯成布條,被包紮好的傷口還有鮮血滲透出來。
一些傷口還在不停的往下流血,鮮血一滴滴順著她的手臂淌在了地上。
地毯上被濺上一朵朵血花,每落下一滴唐茗的心就要窒息一下。
司厲霆說她會徹底斬斷和自己的聯繫,她會成為他的司太太。
房間中只剩下他和顧南滄,唐茗鬆開了緊握的雙拳,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
鏡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讓人看不真切。